一
母亲是在后凌晨逝世的，父母就把父亲床垫里燕麦皮拿出来倒在家门前山路的十字路上，第二天路过看见那堆燕麦皮的人都晓得了我母亲逝世的消息，很快全村人就都晓得了。
母亲逝世时七十五岁，那年我十二岁。父亲的离世让全家人都沉溺在巨大的哀痛中，尤其是母亲，在那段时间里，他经常自语道：天塌了！母亲和姐姐商量母亲的丧礼。妈妈说：我想过个“全事”，行个“礼”吧。爸爸说：过“全事”太铺张了，叫个锣鼓，送个埋就可以了。妈妈没作声，后来还是坚持了他的看法。
农村的丧礼我见得多了，“行礼”这事却是第一次据说，后来渐渐才晓得这是道家祭神文化中最大的礼节也叫“三献礼”。“三献礼”分初献礼、亚献礼和终献礼。能举办“三献礼”的，不光是要家道殷实、子贤女孝的主家，更为关键的是逝者还要有子、孙、重孙三代人，具备了儿祭、孙祭、重孙祭这种条件才会办“三献礼”。其实母亲逝世时我们家族早已是四世同堂了，并且根据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其实是不适宜过大事的，但父母之所以坚持，宁愿倾其所有办一次葬礼，是完全出于他的一片孝心，追念已故的父亲，也想给活着的父亲一个劝慰。
二
根据风俗，在父亲弥留之际就给她穿戴好了“老衣”，逝世后，停放在棺盖上，身上覆一张黄纸。在灵前设一简单牌位，摆放上香案，地上放一陶盆，焚烧香烛、奠酒致哀。到了第二日，就要向众同事家报丧，母亲的娘家人报丧必须由母亲亲自抵达，根据遗礼，孝女要披麻服丧步行抵达，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到了舅舅家附近时才换上孝衣，到旁边时不能进门，要手持丧棍磕头、痛哭，以示哀伤。
请阴阳先生则是另一件大事，从择日、开吊、成殓、出丧到安葬甚至连门上挽联的书写都是阴阳先生完成的，整个葬礼进程都在他的主导之下。请谁来，是慎之又慎的事情，也是要看口碑的。总会看到有些说法，人埋的好不好，全在阴阳先生，埋不好了都会祸及后人。有的家里奶奶过世后，家里奇事频出，例如莫名其妙的死了畜牲或则有人得了怪病久治不愈，就怀疑于死去的人在作祟，怪阴阳没埋好，就挖下来再埋一次。我家旁边的黄姓阴阳干这行多年，有人说他手太重，凡他埋过的人，没有成凶作乱的，但埋人埋的太瓷实，也会影响了后人及整个家庭的兴盛，不活泛。唉，这些事，谁说得清呢！
母亲请完他舅家也就是母亲的娘家人，回去顺路请了王阴阳。还请了一位精通厨艺的舅舅来帮工。
三
第十日是极为重要的三天，也称“三天”，即将开始“吊丧”。早晨要在房门外要悬挂“望墓纸”三鞠躬是给死人祭拜吗，是阴阳将白纸折叠后用刀具凿成花格纹样再粘贴成桶状，挂在三四米高的木杆上，就其名称而言，似乎是它示意伤者的灵魂要去的地方。而活人大老远看到就晓得这家在“过事”安葬奶奶。
“望墓纸”在风中“哗哗”作响，只一会儿工夫里面的字条就被风吹得满天飘落，仅存下了草绳掉着一个个竹竿绑成的圆圈在风中摇摆。所有孝女都要身着孝衣，对着望墓纸跪成一片，纸钱焚香，一起痛哭哀悼。而接出来的一连几天里，从下午起便要在每餐饭前由家里的女人们轮流在“望墓纸”前泼洒饭食，跪哭致祭，我则去把哭着不肯上去的姐姐抓着脖子用力地拉上去。
晚饭前后，庄居邻舍、亲戚同学每人手握一筒卷纸相继登门探望，在灵前“看香”、“点纸”，叩头以后在庭院里找个板凳坐着吃烟喝酒。
下午时分致祭结束，吃完了亡故饭，“家门”（不仅至亲之外的同性家族）就要坐在一起议事，首先定下主事“总管”的人选三鞠躬是给死人祭拜吗，全权代表主家负责所有丧礼期间所有事务。能当“总管”的人绝对要脑子灵活，能说会道，会组织管理，也一定是非常熟悉迁葬礼仪的所有流程的。
被选取的“总管”当即执行权利，安排“执事”人员，（也叫执客，负责宾客迎候，提壶端盘，安烟倒茶等一切杂务）分配住宿，主要是远处同事的住宿问题，谁家烧几个炕，住老舅家，谁家住小舅家；谁家搬几张椅子谁家拿几个板凳，用谁家的碟子谁家的碗，这都是要落到实处的。何时搭座席篷、鼓乐篷、厨子篷？谁家拿几个椽棒檩子，谁去借油布，以及挖坑用的土锉刀谁家有等等。谁来打墓？谁给打墓的送饭？谁来杀猪、谁去买羊、谁家打算几只母鸡等等一系列招待亲朋的物事……
对于“总管”所列举的一大堆事务，同辈亲戚们纷纷应承，踊跃承当。在一个家族里，死人的事就不单单是一家的事而是一个家族的事了，是须要你们接济着的，虽然有前嫌，但到了这一刻就没人计较了，虽然这是天大的事！
与此同时，请来的阴阳先生也开始了冗长而又有序的工作。首先要做的是算好葬礼成殓、出丧和安葬入土时间，再选择公墓，定好“字向”（方位），最后，就在堆有一大叠各式纸张的桌前开始画“符”写对子。
多了“行礼”的环节，就得请祭拜的礼宾先生，母亲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晓得去请谁，费了周折，后来想到庄里的老文人照雄，照雄说他可以帮忙写挽联，但“主官”得请他人，他介绍了桥南的周老先生，请礼宾先生都是十分讲求且富有典礼感的，爸爸备好礼品，登门拜请。听说礼宾先生应承之前，要详尽了解主家和受祭拜者生前的为人、品行，好在同在一个村，知根知底，周老先生当场差遣，还介绍了三人，其中就有一个庄里的纪昌。就这样，一共五个人的礼宾班子就搭上去了。
对于礼宾先生的接待绝对要万分周到，不能有半点马虎，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母亲在岳父家专门腾空了一个四合院，上面支了两张椅子，平常不容许其他人进去的，再配专人服侍置买笔端纸砚、端茶倒水，先生们前期的大量工作就是在这儿写檄文。檄文一律用隶书钢笔撰写在白纸上，撰写祭文都从左侧横着书写，写完后折叠，整齐地码置于桌上。礼宾们回去“坐席”吃饭，是要锣鼓在前吹打，孝女在后跪请的，礼宾文刍刍的下来去“坐席”，毕了又这么送回家，喝水请，午睡送，请个不停。
四
一天吊孝、七天埋人，到第三天的时侯，这是整个殡葬过程中最琐碎、也是最隆重的三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三天。旁边锣鼓篷里的吹鼓手吱哇吱哇地试着二胡，厨子篷里的面点师开始在繁忙了，炖着猪肉的大铝锅里飘着肉香。庭院里都是“总管”和“执客”们繁忙的身影，而穿白服丧的子孙们都守在灵堂里，灵堂最上面是妈妈的灵柩，灵柩外挂着纸制屏风，这纸制屏风，是阴阳先生在一叠纸上用凿刀巧妙打制出精致的纹样，用草绳悬挂于灵柩前。屏风前方两侧，各有几幅挽联，多为痛惜、怀念之辞，也是出自阴阳先生手笔。屏风中间的牌位上，陈设着各类香案，有子孙所献的猪、女婿所献的羊、糕点、水果、饭食等物，堪称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牌位之下有一土地庙，上陈豆酱灯、白纸、纸钱、香、奠酒等物共来宾祭拜之用。
灵堂旁边右侧，各类纸制殉葬品列举两侧：巨大的靠山凉亭，巍峨精美的房子、栩栩如生的马、仙鹤，金光闪闪的摇钱树，形态各异的童女童女。这种个小件“纸货”都是儿女儿子敬献的，里面都贴着敬献者的名子。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具，如烟袋、拐杖等等。这种东西通常以芦苇和毛竹作为骨架，内服卡纸，悉心雕画修饰，无一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我大多时间是跪在灵堂前的两侧，给来灵前祭奠的顾客递香，递纸，顾客叩头我磕头，顾客叩头我跪下。
来客祭拜时，我先右手递上燃起的香，来客右手将香举过头上，深下蹲三作揖，之后把香插在香炉上，等顾客下跪后，我就递上香烛，焚烧完毕，奠酒、瞌头、作揖，方完成一个悼念礼。每位人都神情肃穆，只是作揖和鞠躬的动作各有不同，有人合掌，有人作揖。有位年纪比我妈妈还大的奶奶也来叩拜，比“总管”劝住，奶奶说：伤者为大，人家走在我前头了，应当叩拜的。
农村人常说，忙得跟吹鼓手一样，的确那天最忙的就是吹鼓手，锣鼓篷就搭在大旁边，只要来了宾客，立刻锣鼓响起，哪怕是正在吃喝，也要停下。庄里人来祭拜时，有了一个习惯，你们不会一上去，如同排队似的一会儿来一个，就是为了让吹鼓手不停地吹。入席以后，每上一个菜，只要面点师拿菜勺敲一下挂在厨子棚口立柱上的铜锣，锣鼓篷里就传出呜哩哇啦的二胡声。
对于“总管”来说，招待顾客，让你们吃好是那天的主要任务。“执客”中有专人负责“安席”，八人一桌，根据字辈长幼依次落座，经常会因“上席”座位的特殊而不断退让，一直无人去坐，最后不得不由“执客”生拉硬拽，方才满座用膳，流豫菜从早上仍然迟到了白天。“坐席”有“九魁席”和“十全席”之说。九魁席，即九碟席，上下左右三行，中间一碟必为芽菜菜，称为“活菜”，十全席是指在九魁席上，再加一个实心菜的盅子，以补十为意，表示孝女的“实”心待客和把葬礼办得十全十美之意。
在庭院醒目的地方，靠墙横着一块扑克，叫“门告”。顾名思义，就是立于门外的通知，是向来宾介绍伤者的情况，门告有着固定的书写格式，文学气息浓郁。第一部份为孝女的痛悼之辞：“不孝男（指我继父）罪业深重不自殒灭，祸延……”第二部份为我妈妈情况说明，介绍其生辰年月，卒殁日期，享寿几何等；第三部份为葬礼介绍，有向来宾哀悼答谢之辞，成敛、出丧和安葬时辰等；最后是所有孝女孝孙们的名子，这部份是极易造成争议的，有时侯出现了漏写子孙或则写了不该写的就会导致纠纷。在这儿可以看见极为严格的亲近与冷落关系。同宗中，伤者的家人称至亲，其孙辈称为孝女；除此而外，其他们称“家门”，“家门”中也根据远近关系分为两类：五服以内的称“期服”，五服以外的合称“功服”。门告，灵牌上所书也要将这三类分开来写，至亲孝女孝孙在前，接出来是期服，功服在后。
“门告”一般约一百五十字左右，语言锤炼，措辞诚恳，字里行间透漏着小辈儿孙们对伤者深深的送别和对自己无法充分尽孝的诸般自责之情。
五
“行礼”定于早上八点开始，开始前将灵堂后面的院中空地铺上麦草，两侧安排椅子，右边的椅子是给父亲家、舅爷家的观礼席位，里面放几个菜，一瓶酒，几双牙签。左侧的椅子上，摆着各式肉菜乳品等九个碟子，香火、表纸、奠酒、冥票等祭拜的物品。这张椅子是礼宾们的席位。左后角就是锣鼓班子的座位。
行礼开始了，“官”和礼宾们身着白色披风，头带黄色帽子，礼宾们迈着命理步，从礼宾席走出，站成一排，向灵堂旁边作揖，再回身向“官”鞠躬，每位人身上表情肃穆。
当礼宾席位上的“官”，扯长喉管大喊：“奏乐！”吹鼓手们吹来了将军大坐帐的乐曲，吹鼓手们的开场白之后，礼宾用长长的腔调大喊：“行三献礼！”“三献礼”就这样开始了，另一礼宾伸长了手臂喊：“领孝女出丧处。”
于是，在舅舅的率领下，母亲、姑妈、姑父，还有我们这种儿子辈的排了几十人的队伍，身穿孝衫或孝袍，头服丧纱，脚穿白鞋，腰系麻编绳带，手拄着用白纸缠成的丧棍，从丧房守夜的地方哭着走下来，排成一行，跟随礼宾，绕场一周后跪满园子。
主祭从父亲开始，献鱼、献肉、献茶，名三献礼，顶上鸡肉茶，转几圈后献于灵前，举哀（哭），哀止，读文，礼宾高声在旁读悼词，孝女跪在一边听，檄文，大意是父亲生养自己怎么受罪受难，怎么辛勤贤慧，怎么含辛茹苦教养后代，怎么高风亮节德馨故里，最后总有一句：“呜呼涂炭，上飧！”
檄文分类好多，有朝祖母、陈设文、荣墓文、预告文、迁柩文、正挽联和各种孝女孝孙们的祝词。这种祝词因人而异，针对祭拜者的不同身分将伤者生前各个方面的思想、行为进行了不同视觉的文学性描画。试想，同宗内由近及远的兄弟、子侄、孙辈人等何止数十类，各类血亲、姨亲、表亲、甥、婿等亲属又何止数十类，这么一来，这各人的祭文一一呈现，又不可雷同，岂可不将一个人一生的思想、行动、待人、处世乃至其生存的环境，与周围人际、社会的关系等一切描画得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呢？我们不得不敬佩这些“礼宾”们娴熟的写作水平与描写方法，由她们生成的挽联或四言文或六言文，意义连贯，前后押韵，读之朗朗上口，思之为之动容，可谓民间文学的佳作。如：
朝祖文
“……祖宗墓室之前曰：木则有本，水则有源，斯人与祖，一脉相传。……今宵家奠，未国葬于柩前，先迎祖于郊原，灵为不昧，来恪来餐……”
祭爷爷文
“……祖母恩深兮，抚我孙支。时而绕膝兮，喜气盈眉。时而成杖兮，先后跟随。朝夕相依，寸步难离……讵料一旦，舍我如遗。望之不见，无复含贻。听之不闻，徒抱凄悲……”
根据次序是岳父、女儿的悼念，女儿、侄女的悼念，祖父家的悼念，伯父家的缅怀。逐人上前，在灵前奠酒，檄文，行跪拜大礼、奏乐。这一程序周而复始，看似简单，实则极为严格。礼宾们根据分工，口中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小声主持，尤其是她们为各人所撰的檄文，将此人与伤者生前关系，大小事情，死后伤心追忆之情描述得字字珠玑，催泪至深，听之令人不免怆然、凄然。低沉消极的二胡声，诸多孝女们的祭拜和痛哭，更是将葬礼的感伤氛围推向了高潮。
在举哀时，跪着的人全部哭，有的的干嚎，有的装哭，也有悲痛的真哭。最体面的是“走乐”，每一道悼词读之前，众孝女跪成棱型，鼓乐团一步一步从孝女缝隙中穿插而过，边走边弹奏。我发觉二胡所奏曲目竟然是《南泥湾》，《拥军花鼓》，《纤夫的爱》等，氛围大多不忧伤，但一经呐唢演奏，还是有着哀怨之感。“走乐”是“行礼”中最醒脑最动爱情的环节，乐声和着哭声把这忧伤的氛围渲染到极至。
接出来的一个环节虽然于眼前氛围截然不同，“执客”拿来两条红缎子的，要搭红，搭红的主角竟然是我和亲戚，我俩头上绑上被单之后，跪下，走乐、读悼词，对于其中的意义，我不懂，后来据说，经过此次洗礼，我就有了当礼宾的资格。
六
行礼毕，两点了，放走礼宾、乐队，也就三点了，离丧礼剩三个小时了。孝女还在丧棚中守着，打一二小时盹后，就要跟上鼓乐团去舅家的住宿地跪请舅家人躺下赴坟阙出席的最后安葬典礼。
丧事之前，厨子端上一碗碗素面，除孝女外在场者人人有份，吃喝完毕，所有亲朋、孝子、执客一同上阵，拆除灵堂，孝女抬棺，其余人等持各种纸制楼阁、亭房、人马模型、引火之物等，阴阳先生带我手执引魂幡幡，列队而行，锣鼓班子一路吹吹打打，来到墓前，绕墓三圈，移棺入穴，棺前放长明灯，先由孝女绕墓室边沿一周，以手取土，撒入墓地，再众人齐动手以土掩埋，在山坳上泼洒小包子，孝女们则在墓前焚毁所有纸制物品，一切结束后脱掉孝衣孝帽，整个丧事便告一段落。
天亮后便是宴请宾朋，将所有来宾集中招待，尤其是“总管”和“执客”们，其间孝女们要在席前顿首答谢，整个丧事才算结束。
待逝者入土为安后，阴阳先生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安土”，念诵“祀土”，悼念农地神，这是为了让农地神才能庇佑祈求再是后人生活安宁。
之后距母亲离世每三天一祭，“三七”、“终七”（第七个三天）两次要隆重一些，华诞、三华诞也要祭拜。除三周期外，其余的都属家祭，规模较小，三华诞则会隆重举行。
老话说，“人死为大”，任何一个人逝世后，不管他生前是多么庸碌无为，但在其丧礼上，人们总是对他极尽赞扬之辞，用各类形式陈述其生前的功德。如挽联上：“生前勤俭贤慧，殁后音容常存”、“先人勤劳温良人崇拜，后人情薄礼微表寸肠”、“寿逾七旬三贤德精神今犹存，今笑归九泉勤俭遗韵永世传”“祖功宗德万代传、左昭右德一堂供”。尤其是在安葬前那种下午行礼过程中，每道悼词中都对伤者生前的功德及善举极尽挖掘、充分赞扬，既嘉奖伤者生前之功，也抒发了无尽的追忆之情。
我从中体会到了祭拜文化的虔敬、深奥，它是在弘扬儒学之礼，是以德化人的一种高尚的礼仪文化，致力感召人们今天伦、知礼义、守法度、孝双亲、忠国家，这也许是对文化发展、文明兴盛十分有益的。
当下，农村人大量进城，她们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激扬泪水，付出劳动，不论干的好还是不好，成功或则不成功，在她们心底里，村落永远是挥之不去的思念，农地是她们的精神皈依之处，留在故乡的荒冢，成为她们返乡祭祖，抒发情感寄寓的最直接方法，逝者安息，生者怜悯！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可能是人家最为遗憾和伤心的事情，所以在她们还健在的时侯，每一个人都应当做到常回去瞧瞧，常照料她们、孝敬她们、陪伴她们，不让遗憾伴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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