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月29日,62岁的郑小亭在讲解一件鸟类骨骼标本。他虽然只有初中毕业,但却已经在《自然》等期刊上发表过多篇学术文章,成为知名的古生物学家,甚至被誉为“中国最有才华的业余科学家”。
据郑小亭自己估算,该金矿从建馆到2009年,已投入3.9亿元用于化石矿物的收藏。如今,天宇自然博物馆不仅拥有338.6克拉的国内最大钻石,还有世界最大的紫晶洞和绿松石,更是世界最重要的古生物化石博物馆,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古生物化石标本收藏。
天宇博物馆藏品之丰富,令知识渊博的专家也为之惊叹。
中国最著名的恐龙专家、中国科学院北京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徐星说:“如果以我从入行到退休的研究量来算,天宇博物馆的藏品足够三代研究人员进行研究。”
走进博物馆,记者看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史前世界,这里拥有三件列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藏品,除了世界上最大的恐龙化石馆,一块长达38米的树干化石是世界博物馆收藏的最大硅化木;世界上最大的中华龙鸟化石也在博物馆展出,这块保存完好的中华龙鸟化石长达3.8米。
另一处展厅里,近万块大小不一的石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2亿多年前主宰海洋的鱼龙等海洋生物的化石。
半人高的玻璃展示柜里,数十窝恐龙蛋化石陈列其中,仿佛即将孵化。如此壮观的场面甚至让中科院院士周忠和感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窝恐龙蛋。”
博物馆馆长的“解剖课”
食堂的菜单上经常会“被动”地添加食材,而这些食材都是郑小婷做解剖研究时剩下的。
新京报记者见到郑小亭时,他正在电脑上查看恐龙化石的照片。
目前,除了多个合作项目外,郑小亭还独立承担一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下白垩统热河群鸟类化石形态与分类学研究。
郑晓亭看着照片很认真,把每一张都放大,耐心观察,他说这是他现在的工作常态,而他有办法应对如此枯燥的工作,就是每隔40分钟就起身练一套自创拳法。
郑小亭前期的研究成果大多来自于这样的观察。
2015年,郑小亭团队与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徐星研究员等专家合作,对河北省发现的一块距今约1.6亿年的翼龙化石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该翼龙的前肢和后肢上长有一种特殊的硬挺长丝状羽毛,棒状骨骼与手指之间有一层膜。
这是人类首次发现具有膜翅的小型恐龙,该成果发表在《自然》杂志上,还被评为2015年度中国十大地质科技进展之一,代表中国学者在鸟类起源研究中取得的又一新成果。
谈及第一次接触古生物学,郑小亭说,刚开始完全不知从何下手,于是广撒网,买了很多书,无论是鸟类、爬行类、哺乳动物,还是研究人员的文献。在掌握了一些基础知识后,郑小亭决定亲自解剖相关动物,了解骨骼结构。
郑小亭亲自解剖了数百只鸡、鸭、鱼、鸽子等,博物馆食堂的菜单也“被动”地加入了这些食材——这全都是郑小亭解剖研究后剩下的。
一名工作人员回忆,有一段时间,他们甚至每天都吃鸵鸟肉。郑小婷买了好几只人工繁殖的鸵鸟来解剖。大量的鸵鸟肉让博物馆工作人员“苦不堪言”。
该工作人员还回忆,那段时间,郑小亭对解剖的兴趣达到了顶峰。博物馆两栋楼之间,有一条透明的玻璃桥连接,偶尔会有飞鸟撞上玻璃桥而亡,郑小亭总会把死鸟带回办公室解剖。有一次,临沂动物园死了一只秃鹫,郑小亭听说后,就带着人到埋葬地把这只死了十多天的秃鹫挖了出来,还带回了一只死了四十多天的长颈鹿。当时正值盛夏,气味特别难闻,但郑小亭毫不在意,在博物馆主楼后面的空地上,一块一块地解剖、研究。
作为中国当代最著名的恐龙专家,徐星认为郑小亭身上有古生物学起源时期研究者的影子。古生物学最早出现在欧洲的有闲阶级,这些人物质上得到满足,出于好奇和兴趣,开始挖掘化石、了解生物。
徐星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及郑小亭,他表示,郑小亭对现代鸟类的熟悉程度远超很多专业学生。“他非常熟悉幼鸟与成年鸟胸骨等结构的区别,这也有助于他理解鸟类身体发育对繁殖、飞行等方面的影响。”
徐星说:“解剖学应是古生物学研究中的重要基础课,但由于经费有限,中国的解剖学课程被大大简化了。”
“专家学者没有歧视我的学历”
郑小亭说,他能在古生物学领域取得成就,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国古生物学界的开放性。
从初中辍学生到知名古生物学家,再加上他金矿经理的身份,让人不禁对郑小亭的学术质量产生质疑。
但公众不知道的是,在成为著名古生物学家之前,郑小亭曾以初中辍学生的身份获得了享有盛誉的国家科技进步奖。
时任矿长郑小亭在归来庄金矿任矿长时,创造了“全泥氰化尾矿压滤饼储滤液循环提金工艺”。这项新技术解决了尾矿处理的污染问题,被专家鉴定为“具有世界水平的氰化尾矿处理工艺”。1996年,该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并被列为国家“九五”科技成果重点推广项目。
天宇博物馆办公室的尹旭伟说,郑小亭的学习能力和顽强的毅力令他印象深刻,初中学历没有成为他事业发展的门槛,当镇党委书记时,他是一位优秀的镇领导;当矿长时,他创造了世界领先的加工技术;当博物馆馆长时,他成为了一位知名学者,“做什么都能干成”。
即便是在减肥的时候,郑小婷也表现出了非凡的毅力。
去年,已经年过六旬的郑小亭决定减肥,不到一年时间,他成功将体重从210斤减到现在的150斤。“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成功”,郑小亭对自己的毅力充满信心,“当然初中物理序言,这个前提是科学的。”
郑小亭说,自己能在古生物学上取得成功,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国古生物学界的开放性。“无论是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专家学者,还是古生物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的专家学者,包括中科院的院士们,对我初中学历没有歧视,交流从来都是平等的。”
在这些国内外顶尖学者的帮助下,加上自身的不断学习,郑小亭对古生物学的研究逐渐步入正轨,认识也越来越深入。郑小亭坦言,他的“成功之路”在其他学科很难复制。
郑小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等杂志对文章的要求首先是新发现。古生物学相较于其他学科,更容易基于化石材料进行观察和创新,而数学、化学、物理等其他学科则很难产生这样的文章。所以像我这样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在这样的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并非不可能。”
徐星在采访中也表示,在古生物研究中,化石的收集和修复占了一半的工作量。相比其他古生物研究人员,郑小亭在这方面有着巨大的优势。他有“主场优势”——他所在的天宇博物馆拥有全球最大的古生物化石标本收藏。
“在解释(化石)信息的时候,需要用古生物学的表达方式,用科学的语言去描述,显然郑主任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徐星说,“古生物学是一门证据科学,它不缺理论,需要的是找到相关的化石证据。我们联署的那篇文章,我的工作就是帮他把想法表达出来。”
“我和那些‘业余科学家’不一样”
“在做某件事之前你必须做大量的研究,而不是仅仅做出不负责任的假设。”
郑晓亭也关注着目前人气颇高的“诺贝尔一哥”郭英森,他并不想卷入业余科学家之争的话题,尽管他不否认自己也是一名业余科学家。
郑小亭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一个从企业走出来的‘民间科学家’。在企业做研究,要指导生产,要对企业负责,要对国家投入的钱负责,要根据自己的实际问题来设定研究课题,做之前要做大量的调查论证,不能只是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
民间科学家在中国一直颇为盛行。民间科学家比较常见的定义是:民间科学爱好者或研究者。相关研究表明,我国民间科学家起步于“大跃进”时代,在上世纪 80 年代达到顶峰。《哥德巴赫猜想》报告发表后,哥德巴赫猜想成为民间科学家的学术焦点。直到今天,仍有人自称解决了这个“世界难题”。
除了“哥德巴赫猜想”外,永动机、相对论、进化论等也是业余科学家关注的焦点,但他们的研究成果很少有能够得到科学界的认可。
作为民间科学家,郑小亭曾经对进化论提出质疑,他的第一部个人专著的名字就是一个吓人的民间科学大标题《地球生物的起源》。
在书的前言中,郑小亭说,促使他写这本书的主要原因之一是“达尔文没有解释地球生物变化的真正原因”。不过,郑小亭很快意识到自己当时的观点很不成熟。他还把这本书送给了记者一本,但特别告诉他“别看了”,因为写得不好。
郑小亭说,真正的业余科学家其实还有很多,央视《我爱发明》介绍的受试者基本都是业余科学家,“他们来自基层,没有受过系统的科学训练,但通过不断的实践,发现了新的东西,解决了实际问题。”
在照片里,郑小亭看到了自己十六七岁时当锅炉工的情景。
当时,郑小亭和另外一名年轻人在同一岗位上工作,两个年轻人对未来充满期待。郑小亭喜欢发明创造,脑子里充满了如何改进锅炉技术的想法,“因为每天人工铲煤太累了”;而另一名年轻人则一直想出国。
于是,下班后,两人就一起看书,一个自学机械、工程学,一个看英文书,听美国之音。
郑小亭笑眯眯地向记者讲述了这个励志的故事。后来,针织厂接受了这位年轻锅炉工设计的方案,将锅炉改造成半自动化工艺。没过几年初中物理序言,郑小亭就当上了针织厂的副厂长,他的人生从此开启。而那位陪他熬夜看书的工人自然也如愿以偿,后来他真的去了国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