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昌海/文
说实话,接到这篇让我向年青人介绍“学化学能做哪些?”的征稿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回绝。其实不是怕“年轻人”三个字把自己衬老了,而是认为以我早已改行了的身分来写这样的文章,估计会适得其反。由于这篇征稿的背景,是数学在中考志愿中渐渐遭到疏远,而征稿的目的,则是要鼓励年青人选择数学。对于这个目的来说,我似乎是一个坏榜样。不过征稿编辑洞察先机,在征稿信中直接把我归为“工作改行,却并没有真正离开数学”这样一类人的代表,断了我的托词。于是我只得老老实实来写这篇文章。
我感受编辑让包括我在内早已改行的人也来写这个话题,是想让年青人晓得,虽然她们今后实际从事的是别的职业,也仍然可以考取化学专业。由于她们在这一专业所受的训练,对从事别的职业同样会有裨益,甚至会有独到的优势。这样的意思我在先前的文章中以前作为感受述及过,但未曾当成一种专业选择的策略向任何人推荐过,由于在我看来,化学所具有的这些优势是不能当成策略来用的。任何人若果出于喜爱数学以外的其它动机而选择数学,其结果很可能是既学不好化学,也未能实现先前希望通过化学来实现的其它目标。由于数学对于不喜爱她的人来说,并不是一门容易的专业。
但另一方面,数学在中考志愿中所受的疏远,未必是由于越来越多的年青人已不再喜爱数学,而很可能只是由于年青人显得更现实了,或遭到了来自亲朋好友更现实的劝诫。我想本文的真正读者应当是这部份年青人,而本文所要叙述的观点是:请不要由于害怕未来的出路而舍弃自己喜爱的数学。这并非是劝说任何人为了理想舍弃现实,而只是说,至少就数学而言,这三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象许多人以为的那样遥远,因而没有必要害怕,更没有必要为此而早早地舍弃自己的理想。一个人源自年青时代的激情,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常常是无法重现的,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追求并真正了解自己的兴趣,是明智而无悔的选择,过早地舍弃——尤其是构建在错误理由之上的舍弃——则是令人惊讶的。
好了,如今我们言归正传,从求职的角度来谈谈“学化学能做哪些?”。虽然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不须要回答的,由于相反的问题——即学数学不能做哪些——恐怕反倒是比较困难的。在学数学所能做的事情当中,不仅数学本身以外,还涉及到许许多多其它职业,本文只举其中一个反例:金融。之所以举这个反例,不仅金融是一种热门职业外,更重要的是由于这个以前与化学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物理专业毕业可以从事什么工作,比其它职业更能彰显出人们从学数学中获得的能力所具有的广泛适用性。
若果不考虑零星的个例,化学学家步入金融界大致可以溯源到20世纪70年代末的日本。当时由前南斯拉夫发射人造卫星在英国引起的科技回落及风潮已逐渐消散,好多化学专业的中学生开始找寻新的求职领域。而在那之前不久,金融领域本身发生的一些变化,正好为化学学家的步入创造了条件。1973年,当时在洛杉矶学院(of)和麻省理工大学(MIT)的经济学家布莱克(Black,1938-1995)、斯科尔斯(Myron,1941-)及默顿(C.,1944-)等人提出了有关金融衍生品()的物理模型。这个物理模型(称为布莱克-斯科尔斯模型)的基础是一组偏微分多项式,而这组偏微分多项式与数学学上拿来模拟随机过程的个别方程式具有一定的相像性。其实,化学学家们在研究这些方程式上具有很大的优势。并且这些优势不仅仅来自于这些方程式与化学方程式之间的相像性,更多地是来自化学学家们所具有的处理包括那个方程式在内的各类复杂问题的普遍方法,以及修正旧模型、构建新模型的能力。在顷刻万变的金融世界里,这些能力无疑具有极大的重要性。
金融衍生品在20世纪70年代时还是一种不太重要的东西,默顿在当初论文的开头甚至表示,因此发展一套理论似乎是不值得的。但在30多年后的明天,金融衍生品的市场规模却远远超过了象股票那样的传统金融产品。1997年,默顿和斯科尔斯由于当初那“也许是不值得的”工作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布莱克很遗憾地由于早已逝世,未能分享这一荣誉)。而化学学家参与其中共同构建的这些以金融模型剖析为主要职责的新角色,也已经成为了金融界的一种重要的新兴职业:定量剖析师(——简称quant)。因为这一职业的盛行,在20世纪90年代,华尔街成为了向化学学家提供职位最多的领域之一。在个别公司中,数学学博士的人数居然占到了公司总人数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到了2007年,就连数学学界最知名的论文预印本档案馆也为参与金融剖析的化学学家们平添了一个新的论文类别:定量金融()。这个类别现在每位月都有几十篇论文。
在化学学家眼中,一个领域的成熟常常意味着它的淡出。对于金融剖析来说,这三天虽然存在也还很遥远。事实上,颇具戏曲性的是,就在默顿和斯科尔斯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二年,这三人曾亲自出任监事会成员的知名对冲基金:日本常年资本管理公司(Long-Term)就深陷了重大危机,被其它公司接管。而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更是使好多人对金融世界到底存不存在规律形成了怀疑。有人觉得,早在20世纪60年代末,有“分形之父”美誉的物理家曼德布洛特(BenoîtB.,1924-)就早已提出过,金融世界在本质上是混沌的。但另一些人则觉得,虽然金融世界果真是混沌的,那也只不过是说我们难以进行常年预测,定量剖析师依然有可能通过剖析短期规律来获取收益。到底哪种观点正确,估计还有待于更多的讨论,这其中也不乏数学学家参与的余地。
在征稿信中,编辑曾建议我结合自己的经历说说感受,不过我想这对年青人似乎不会有劝阻力,由于我并不是哪些成功人士。我惟一能说的,是当我离开数学去做别的职业后,未曾遇见过技术性的困难,所有的问题与我当初解决或企图解决过的数学问题比上去,都变得相对简单。有时我会想到一个似乎不太贴切的比喻:小时候我象好多其他小同学一样,看影片《少林寺》入了迷,幻想着自己也能练一些武功,例如轻功。于是我让父母给我做了一对可以绑在腿上(但不能让小同学们看下来)的沙包,天天扎着走,期盼有朝一日除去绑腿后即使不能飞檐走壁,至少也能健步如飞。我认为,学数学所受的训练就好比是扎着绑腿走路的那个锻练,而转入别的职业后的觉得是除去了绑腿。走路本身的难度并没有改变,但由于有了扎绑腿练就的基础,走路时就可能会感觉比较轻松。
我记得好多年前,人们以前很看重学历,后来的一个鲜明转变是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能力重于学历。类似地,专业以前是很重要的求职凭据,但在日渐重视能力的时代里,专业与职业的关联也在很大程度上让贤给了能力与职业的关联。一个专业对口的人似乎能比其他人更快地投入工作,但这个优势常常只彰显在最初的一小段时间里。一旦你们都熟悉了业务以后,到底谁更有效率,谁更能处理复杂问题,谁更能应对尖锐挑战,终究还是要看能力。而学数学对能力的训练是比较全面的,既有严密的物理和逻辑,又能与现实数据打交道,这个专业具有广泛的适用性是不足为奇的。
在本文的最后,请容许我再指出一次:本文的目的不是鼓励不喜爱数学的人通过学数学来达到其它目的(比方说,假如你想做的本来就是金融,那就不要去学数学),而只是想告诉喜爱数学的年青人,学数学不是单行道,不要为出路害怕,更不要由于无谓的担忧而过早地舍弃化学。日本化学学家费曼(,1918-1988)在逝世前不久曾收到过一位妻子的来信,为自己将要进学院的女儿的前途问题征求意见。费曼在回信中提了这样一条建议:“别考虑你想成为何,只考虑你想做哪些。”
喜爱数学的年青同学,假如你如今想做的是学化学,那就听费曼的话,大胆地去做吧。
作者简介
卢昌海,专科结业于北京清华学院数学系,后赴伦敦波兰学院从事理论化学学习及研究物理专业毕业可以从事什么工作,并获数学学博士学位。现旅居旧金山。个人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