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子模型:以声称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物理学研究者为典型案例 摘要:本文回顾了20世纪50年代初以来我国对“物理学唯心主义”的多次批判运动,特别是在“百花齐放”的政策下,对层子模型前后一些官方的声称用马克思主义指导基本粒子理论研究、指责物理学家同仁是“唯心主义”的言论进行了个案研究。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哲学 唯心主义 “双百”方针 层子模型:我国批判“物理学中的唯心主义”运动的发起和推进 中国科学院主办的《科学通报》杂志1951年6月号发表从苏联杂志《哲学问题》翻译而来的《反对数理逻辑中的唯心主义》一文[1]后,在其1952年8月号上又发表了多篇从苏联翻译而来的关于量子力学的哲学问题的文章[2]。例如,哲学家奥梅利亚诺夫斯基在1951年发表在《哲学问题》上的《反对量子力学中的唯心主义》一文中宣称:“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也是物理学领域中的行动指南。”此外,物理学家布洛欣采夫于1951年在《物理学进展》上发表了《对量子论唯心主义理解的批判》,这标志着我国对“物理学中的唯心主义”的批判开始。当时,我国不仅翻译了上述苏联文献,也展开了这样的批判。
例如,这期《科学通报》的“后记”中,就宣称要彻底摧毁“量子力学中的唯心主义”。同时,在中科院近代物理研究所还发表了一篇题为《关于“批判量子力学中的唯心主义”的讨论》的小报告。顺便提一句,这期《科学通报》还发表了遗传学家谈家桢的《关于我对米丘林生物科学错误看法的批判》一文,回顾了他“不懂辩证唯物主义……受摩尔根反动遗传学的毒害”等。还有一篇题为《与天文学普及读物中的唯心主义作斗争》的文章,让我们一窥当时的气氛。物理学界的批判运动似乎落后于其他学科,但物理学家中还是有不少“先进”分子的。此前三个月,何作玛已于1952年5月21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苏联科学界批判量子力学唯心论观点》的长文[3]。在介绍苏联学者的观点后,何作玛也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例如谈到“‘互补性原理’的反动作用”、“要进一步开展对物理学唯心论的批判工作”、“为建设以辩证唯物主义为指导的物理科学而斗争”等。但并不是所有物理学家都同意对“物理学唯心论”的批判,例如1956年《寇然辩证法研究通讯》第一期就邀请了许多从事自然科学研究和教学的专家撰文,讨论各门科学中的哲学问题。
在“物理学中的哲学问题”一节中,胡济民的文章开篇是这样说的:“我首先想就批判数学和自然科学中的唯心主义的命题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认为这个命题应该改为批判唯心主义对数学和自然科学的扭曲,因为我认为,科学就其本身的内容而言,应该是客观真理的反映,不应该包含唯心主义。”[4]我们再回头看看布洛欣采夫的文章标题,它与胡济民的观点颇为相似。此外,胡宁在同年发表的《关于我国物理学理论研究发展的意见》一文中也指出[5]:“作为量子力学基础的波函数的统计解释,万有相对论运动的问题以及坐标的选择是否具有绝对意义的问题……关于这些问题上的一些解释是否是唯心主义的,目前还存在争论,并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从理论物理研究的角度看,这些问题还必须继续深入研究。……必须避免用僵硬的、教条主义的套用马列主义公式的方法去解决问题。”胡宁虽然在当时的环境下也表示过“必须警惕唯心主义的影响”,但他显然不同意过去对量子力学、相对论的粗暴批判。建国初期,市里把苏联的一切都视为必须学习的样板。由于思想改造运动对知识分子的偏向,对自然科学本质的误解,使唯物主义哲学与唯心主义哲学的斗争、无产阶级思想与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扩大到了自然科学本身。
[6]1957年2月,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讲话中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并明确指出:“艺术上各种形式、各种风格可以自由发展,科学上各种学派可以自由辩论。我们认为,用行政力量强行推行一种风格、一种学派,对艺术和科学的发展是有害的。艺术和科学中的是非问题,应该通过艺术界和科学界的自由讨论,通过艺术和科学的实践来解决,而不能用简单的方法去解决。”[7]但在1957年“反右”运动和1958年“大跃进”的激昂中,上述指示普遍没有得到贯彻落实,许多人失去了正常的理性,形成了又一轮批判。例如,清华大学主动给钱伟长、孟昭英两位中国科学院院士贴上“文革”的标签,被列为右派。北京大学胡惠玲、杨应昌、高崇寿、明忠宣等人发表了《批判王竹溪先生的资产阶级热力学观点》[8]一文,给物理学家王竹溪院士打上“唯心论”、“马赫主义”的标签后,宣称“必须在一切科学领域彻底批判资产阶级的观点和方法,坚决举起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红旗”;北京大学另一位物理学家胡宁院士也在“拉下资产阶级的白旗”的群众大会上受到批判。接下来的高潮是文革期间对爱因斯坦和相对论的批判,这场批判主要是在上海发起的。
但无论从地域还是时间上看,都没有形成大气候。而且由于特殊的政治原因,今天也不太可能有人为之辩护,所以我们就不详细描写了。上述批判运动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是由政府推动或指示的,或“被行政力量所迫”。文革后宽松的学术氛围,使大多数物理学家都不愿意去关心这些事情。不过,仍有一些前“左派”坚持大批判精神。例如,何作玛在1992年发表的《现代物理学是否为‘知识的主观性’提供了科学依据?》[9]一文中,仍然表达了自己与“国际物理学唯心主义思潮”作斗争的责任。2、关于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自然科学研究的问题辩证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唯物主义哲学对唯心主义哲学进行不妥协的批判,是理所当然的。这包括用唯物主义的观点去理解和分析科学理论和成果,批判唯心主义对科学理论和成果的理解和分析。问题是,包括量子力学在内的物理学理论属于自然科学,而不是哲学。那么,用哲学的手段去批判自然科学,或者像中国和前苏联曾经多次批判“物理学中的唯心主义”那样,在自然科学中挑骨头,又有什么意义呢?(自然科学著作和任何其他著作一样,都会夹杂着不同哲学流派的观点和解读,但那不属于科学的范畴。)
)与此相关,上述对自然科学的批判,都是打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指导”的旗号进行的。按照前文所说的“双百方针”,这种做法无疑是一种可选择的自由,但显然不意味着这是必须遵循的唯一规则。我们先来谈这个问题。何作马在1987年发表的《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自然科学研究的几个问题》一文中[10]主张“马克思主义哲学可以指导自然科学研究”物理学家成右派,并引用《中共中央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指导方针的决议》中说:“我们的理想建设、道德建设、文化建设、民主法制理念建设,都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建设。”这篇文章质疑:“科学事业不也属于文化建设的范畴吗?!”我们回答说,这是一份官方文件,应该用官方的术语来解释。根据我国国务院的编纂,文化建设属于文化部管辖,而科学研究则属于科技部管辖。因此,科学事业显然不是文化事业。不信的话,请你向文化部门申请物理学研究项目的经费。何作马又引用了决议中的一段话:“学术和艺术问题必须遵守宪法规定的原则,实行学术自由、创作自由、讨论自由和批评与反批评的自由。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正确发挥马克思主义在学术和文艺中的指导作用,营造科学文化发展所必需的安定团结的环境和民主和谐的气氛,使它们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并解释说:“不是明明白白说马克思主义要对科学起指导作用吗?”我们回复说何作玛曲解了这段话。这段话的原文很清楚:“正确发挥马克思主义在学术和文艺中的指导作用”在于“营造科学文化发展所必需的安定团结的环境和民主和谐的气氛……”,使学术研究者和文艺创作者充分享受宪法规定的“自由”的权利,“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换言之,这里所说的马克思主义起指导作用是高层次的指导作用,并不意味着直接干预学术研究和文艺创作。这里,关于“学术和艺术问题”,只说必须遵循“宪法规定的原则”,落实自由,却没有说“学术和艺术问题”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我们认为,这种写法,强调了“正确发挥”“马克思主义在学术和艺术中的指导作用”。这显然是要避免错误的解读,应该是吸取过去打着“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旗号对遗传学、共振论、量子力学等自然科学理论进行一系列错误批判的教训的结果,也是对“双百方针”的正确解读。
文章就是依照上述文件的规定,按照法律规定实行学术自由和讨论自由而写的。3、声称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指导物理学研究的未遂案件当然,上述所引文件并没有说必须用马克思主义来直接指导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但也没有说马克思主义不能指导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个声称用马克思主义指导物理学研究的案例。1960年,我国四位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朱洪元、周光召、王荣、何作玛发表了一篇题为《现代基本粒子理论的新发展及其中的一些哲学问题》的文章。 [11] 文章开篇即说“近年来,基本粒子理论有了很大的进展……”,并宣称“要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指导,正确评价这些重要发现,并作出哲学总结……进一步探索研究基本粒子[理论研究]的道路”。在这篇文章中,有很多对“基本粒子的形而上学观点”和“物理唯心主义”的哲学批判。我们暂不对这些言论发表评论物理学家成右派,而将重点放在文章结尾的声明“我们是辩证唯物主义者”和“从这个角度看”不同意“当今一切工作必须集中在一个统一的理论”的说法,以及他们对“当今基本粒子理论研究的主流”和“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工作”的看法上。
第一,以‘色散关系’为代表的研究方向。……第二,是对基本粒子对称性的研究。……第三,是对弱相互作用的研究”。他们在文章的最后说,这个结论意味着“有了‘实践的需要’作为指南针,我们就不会迷失方向”。这篇文章明确提出要以色散关系理论为主攻方向。他们的论证是这样的哲学分析:“色散关系……建立在普遍承认的正确原理和对称性之上:如空间和时间的洛伦兹不变性、幺正条件、因果条件等……这些都深刻地反映了时间和空间是物质存在的形式……是物质守恒定律在微观世界的精确表达。”并作出了这样的展望:“它不仅可以满足实验的需要,而且有潜力发展出更为深刻的基本粒子理论。”至于“基本粒子对称性质的研究”这个“次要”方向中的对称性,显然是指宇称之类的对称性,而非下文要讲到的内部对称性。遗憾的是,基本粒子理论的发展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提倡的主要方向,也就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指导下进行分析。色散关系理论虽然当时很流行,但所能解决的问题却十分有限,事实上已经显露出疲态。除了在雷格奇点等问题上取得一些进展外,色散关系理论在几年之后就陷入了死胡同,无论在国际上还是在国内。在今天的基本粒子理论中,除了雷格奇点可能还有些用处外,已经找不到色散关系理论的踪影。值得注意的是,本文两位作者在前一年发表的文章[12]中贝语网校,曾在“唯心主义的泛滥”一节中强烈反对“片面夸大色散关系的作用”,并批评“我国有些人在辐射奇点领域也盲目跟从西方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