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1939.11—)
1977年,杨乐(右)与张广厚共商问题。
2002年8月,杨乐夫妇(后排)与霍金夫妇合影。
1985年,日本皇太子和皇太子妃会见世界青年峰会代表。图片来源:杨乐
杨乐(1939年11月—),江苏南通人,数学家,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所研究员,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在中国,杨玏曾经是一代人的偶像。
1977年,他的名字登上了《人民日报》头版,被树立为知识分子的典范,一夜之间名扬全国。“成为像杨乐一样的数学家”是写在60、70年代出生人日记里的梦想。
三年后,杨乐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是当时最年轻的院士。
带着科学界的最高荣誉和家喻户晓的名声,杨乐在41岁时走向了人生的巅峰。
荣誉与辉煌,往往会让人变得耿直、昂扬,但这在杨乐身上却很少见,他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低调而又温和。
如今,如果你在网上搜索“杨乐”,搜索结果并不多,唯一一本关于他的传记是五年前出版的《人生沧桑:杨乐访谈录》。
尤为有趣的是,书中表彰、提拔等普通人奋斗的人生大事,全都用“被动语态”——“被提拔”、“被调任副主任”来描述。这或多或少能看出杨乐的人生态度。然而,当你走近杨乐,了解他在中国数学跌宕起伏中的选择、坚持和进取华罗庚时期物理学家,就会发现他的另一面:杨乐一直是一个“主动”的人。
——知进退,内心坚定,头脑清醒,心境洒脱。
声名鹊起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李文林与杨乐几乎不再见面。
李文林还清楚地记得,疫情发生前,两人年近八十,走在中关村街头,车水马龙中,杨乐转过头对他说:“我们翻过了新的一页。”
这声音不大,却直击心脏,李文林心中感慨万千。
作为与杨乐在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以下简称数学所)共事多年的同事,李文林亲身感受到了杨乐所说的“这一页”的耀眼光芒带给他的自豪——
那个年代,出差都要带介绍信,李文林每次拿着有数学所署名的介绍信去酒店,服务员就会兴奋地问他:“这是陈景润、杨乐、张广厚的数学所吗?”
1978年,中国迎来了科学的春天,这一年1月,《人民文学》发表的长篇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被视为“春江水回暖”的信号。
事实上,与陈景润相比,杨乐、张广厚等是更早被“官媒”大力推崇的知识分子榜样。
1977年2月26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重要报道,题为《杨乐、张广厚在函数理论研究中取得重要成果》。这是新华社的文章,这一天,杨乐、张广厚的名字登上了全国各大报纸头版头条。
“我感到很自豪,觉得杨乐他们给中科院带来了荣誉,也为‘臭九班’翻开新的一页感到欣慰。”1965年,李文林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数学研究所。一周后,他被下放农村华罗庚时期物理学家,参加“四清”运动。几十年后,回想起知识分子受到的“冰与火”的待遇,他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年轻人也追随他们的脚步,走上了数学之路。原北京邮电大学校长乔建勇1978年参加高考贝语网校,全志愿都是数学。中科院院士袁亚湘也是同年考入大学,专业也是数学。
杨乐没想到宣传力度这么大,之前他只是把采访当成一个任务来接,全赖他和张广厚在美国数学访问团面前的精彩亮相。
1976年5月,中国邀请美国理论与应用数学代表团来华访华,这是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访问,标志着新中国成立以来中美两国第一次打开科技领域交流的大门。
美国派出了9位杰出的数学家,以德高望重的桑德斯·麦克莱恩为首,中方精心组织了60多场报告,杨乐的报告就是其中之一。
杨乐发言结束后,代表团全体起立鼓掌,称赞杨乐和张广厚的工作“既深又新”,“求值坐标系”是近50年来世界在复分析和函数值分布理论领域产生的众多成果之一。
除了口头赞扬外,代表团还在考察后撰写的长达100页的总结报告中,将其成果与陈景润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并列为世界一流,其中核心的5页评价发表在《美国数学会通讯》( of the ,简称AMS)上。
国内同行们惊讶、震惊:十年“文革”如何取得如此成绩?
这些成果是“秘密”取得的。
1966年,正当杨乐与张广厚二人即将进行研究生论文答辩时,“文革”开始了,一切研究工作陷入停顿。
陈景润是个特殊的例子,因为身体不好,他总能从医院拿到满满的病假条,就占着一个四五平米的废弃锅炉房,把自己关在里面看看书,做做研究。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到1972年,周总理询问了中科院的具体工作,才带来了一线希望。然而,虽然数学所正式恢复了研究工作,但大多数人还是心有余悸,不敢“明目张胆”地搞研究。
数学所的一间办公室有十五六平方米,里面坐着五六个同事。为了“藏匿行踪”,张广厚在办公室里总是一副闲散的样子,东张西望。
但他们没有随波逐流。当时,杨乐的双胞胎女儿还小,上全日制幼儿园,妻子在远方的北京工业大学工作,不能每天回家,杨乐便把业余时间全部投入到数学中。他只是将就着过日子,下班后就去买些菠菜、生菜等,洗净不炒,拌上酱油、麻油,煮饭吃。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关村整栋楼的人都跑出去住防震避难所,只有杨乐留在楼里埋头研究。
因为敢于行动,所以成功。缘分就是这么偶然,又这么必然。
“那样的环境下,您为什么坚持做科研?”多年后,面对《中国科学报》记者的提问,杨乐反问道:“为什么不做科研?”
“这就像彭焕武先生回答‘为什么回国’一样——回国不需要理由,不回国需要理由。”杨乐说,“我从1956年开始接受高等教育,一干就是十年。国家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花费财力物力把我培养出来。那时候研究生很贵,1962年我考入数学所读研究生时,所里一共招了6个研究生,熊庆来先生两个,华罗庚先生四个。那一年,北大数学力学系的研究生比较多,但也只有10个左右。等我们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已经接触到了科研的最前沿,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呢?”
转型
其实,杨乐与张广厚之所以能收获如此好的成绩,除了自身非凡的努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得益于导师熊庆来的识见。
熊庆来是我国数学界的资深人物。 数学家陈省身、华罗庚、徐宝禄等,物理学家严济慈、赵忠尧、彭焕武、林家桥、钱三强等都是他的学生。
当熊庆来成为二人的导师时,已经年逾古稀,他谦虚地说:“我不能给予具体的帮助,但我知道方法。”当时,国内学术界与国际上几乎没有交流,杨、张二人对于自己研究领域的函数值分布理论的最新进展一无所知。但在熊庆来的指导下,他们通过深入研究,掌握了法国古典理论的精髓,迅速接近研究工作的前沿,并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在杨乐、张光厚、陈景润三人成名之后,1978年数学所恢复招收研究生,共招收27人,但报名人数竟达1500余人,大部分都是冲着他们三人来的。奇怪的是,杨乐和张光厚都没有被录取,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
杨乐的想法很简单,一门学科的发展就像一个生命体,有一个萌芽、成长、兴盛、衰败的过程。函数值分布理论自19世纪80年代发展起来,一度是数学界的一个主流研究方向,主宰数学界多年,巅峰时期,法国数学界有一半院士都在研究它。但杨乐判断,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这个领域已经过了巅峰,接近尾声。能做出杰出的成就,自己是“幸运的”——他看到了还可以探索的空间,但“引导青年学生投身于强弩之末的方向,并不合适”。
果断决策需要勇气,坚持需要更大的勇气。在近40年的导师生涯中,杨乐正式招收的研究生只有7名,加上他指导的博士后,总共也只有10名左右。
乔建勇是杨乐的博士后,研究生期间参加一些全国性复杂分析会议时,就听到杨乐多次强调“不要固守一个老方向”。“老一辈科学家有这样的品质,不会夸大自己所研究的领域。他当时就提醒我们,复杂动力系统非常重要,事实证明,这个领域后来也出过好几位菲尔兹奖得主。”乔建勇说。
杨乐也开始尝试转行。中科院院士王元曾说,以杨乐的天赋和能力,转行到经典解析数论、复杂动力系统或者多元复变函数论领域并不难,很有可能再创辉煌。
但时代赋予了这位年轻数学家更为重要的任务。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隆重召开,新闻人物杨乐、张广厚与华罗庚、严济慈、钱三强等同组出席。
会后4月,杨乐与张广厚赴苏黎世参加学术会议,先去了瑞士,后去了英国,这又是一次历史性的出访,也是1966年以来国内学者首次以个人身份出国参加学术活动。
1980年,杨乐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这是中国科学院自1955年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选举,共选举出283名新院士。此时,250余名院士中,已有近半数逝世,剩下的院士大多已年事已高。
当时,国家急需有为的青年才俊,中央也多次强调干部队伍年轻化。1981年中科院学术委员会会议前,时任中科院党委副书记的胡克实向邓小平作了汇报。邓小平特意问道:“50岁以下的有吗?40岁以下的有吗?”胡克实说,最年轻的是杨乐,41岁。
“像杨乐这样才华横溢、德才兼备的年轻数学家,被提拔担任领导职务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从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杨乐就把相当多的精力投入到这(社会工作)上。”王元在《数学的沧桑——杨乐访谈录》前言中写道。
推进器
1979年夏,丘成桐第一次回国,受到杨乐的接待。
首位华人菲尔兹奖得主丘成桐,被《纽约时报》称为“数学界的凯撒”,寓意他在数学界敢于直言,在人际交往中更是敢为人先,不走弯路。
杨乐与丘成桐的友谊持续了四十多年。丘成桐称赞杨乐是一位“绅士和忠诚的长者”。杨乐说,丘成桐有“一个特点和两个优点”,他的特点是实事求是,不阿谀奉承,始终用“菲尔兹奖的标准”来衡量数学界的研究工作和学者。“他的优点是数学水平非常优秀,学术品味很高;他有很强的爱国主义情怀,为中国数学的发展付出了很多心血。”
杨乐对于评判人有自己独特的视角,“菲尔兹奖标准”可以轻松解决很多“不尽人意”的问题。
当然,使这两个人的友谊成为绅士关系的最基本粘合剂是他们的爱国主义。
当自己被树立为榜样、身兼数职时,杨乐知道,自己远离喧嚣、投身数学的梦想,已经难以实现了。于是,他决定成为一名推动者,让更多的年轻人投身数学,取得成果。这也是实现梦想的一种方式。
1996年成立的“中国科学院晨兴数学中心”就是两个人将热情付诸行动的见证。
1995年,时任中国科学院常务副院长的路甬祥会见丘成桐,希望他帮助中国科学院建立一个类似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数学中心,为中国培养数学研究人才,晨兴数学中心应运而生。
杨乐经历过封闭时代,丘成桐则具有国际视野,他们深知交流,尤其是国际学术交流的重要性,因此晨兴数学中心搭建的开放平台,既有国内学者,也有其他高校的学生,甚至还有来自国外的活跃数学家。
中国数学要成为数学强国,也必须走向世界舞台,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是杨、丘两位数学家共同的心愿。
1993年,丘成桐致电杨乐,郑重建议,时机和条件已经成熟,我国应该在本世纪初举办一次国际数学家大会(ICM)。ICM每四年举办一次,被誉为数学界的“奥林匹克”。
时任中国数学会理事长的杨乐向中国科学院提交了报告,后又通过中国科学院向国务院提交。1994年,在“国际数学联合会成员国代表大会”上,杨乐正式提出发言申请。经过1998年的选举,2002年的ICM大会最终落户北京。
2002年8月,ICM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举行,开幕式主席台上坐着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和李岚清。如此高规格的会议在其他国家是没有先例的。会议规模也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届,来自中国26个城市、2000多名学者参加了会议。
与此同时,北京还举办了由丘成桐、刘克锋策划的“国际弦理论会议”。二十年后,数学界、物理学界的人仍津津乐道当年的盛况。学术大佬云集北京,有《美丽心灵》原型、美国数学家纳什,也有被国际理论物理学界誉为“双子星”的英国霍金和美国威滕。
杨乐承担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接待霍金。除了参观长城,杨乐全程参与霍金在北京的活动,从参观行程、学术演讲到菜单、轮椅尺寸,所有细节都要特别安排。期间还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霍金从杭州飞抵北京,刚到翠宫酒店就呼吸困难,杨乐和丘成桐心急如焚,所幸霍金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直到把霍金夫妇送到北京机场,并握手告别后,杨乐才终于放下了忐忑的心。
漩涡
1999年1月,杨乐再次登上《南方周末》头版。
20世纪90年代末,《南方周末》以批判性报道和社会监督而闻名。
报道称,“中科院在北京的四个数学研究所被合并,106名全职研究人员面临裁员。”这无异于给科学界乃至整个社会带来一场“地震”。人们不明白,为什么科研人员这种稀缺资源会被裁员。
在这场“地震”中,有一句话是:“下岗的再就业,在职的也下岗”。其中,“下岗的再就业”指的就是杨乐。1995年,他辞去数学研究所所长一职。1998年底,中国科学院成立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所(以下简称数学所),杨乐卸任首任院长。
当时,中国正处于“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的年代,“脑体倒置”现象严重。在北京,出租车司机一个月能挣两三千元,而杨乐、王元等院士却只挣一千八百元。很多科研人员因为受不了穷而离开,科研院所更是“好厨子无米之炊”。
1998年,作为国家创新体系试点,中国科学院实施知识创新工程,决定将原有的120多个研究所合并整合,形成80多个研究机构,其中四个数学研究所合并为数学学院,是一次“试点中的试点”。
过去四所合计每年的创新经费大概在1000万元左右,合并后每年可以增加2500万元的创新经费,这对于从事基础科学研究的科研院所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利好。
但改革同样艰难。创新基地名额严格,原四所共有100名行政管理人员、400名科研人员,而创新基地名额只有200人。为保证基地的创新活力,平均年龄不得超过40岁。谁进谁不进,事关个人利益,阻力可想而知。
在筹备成立数学学院时,中科院希望杨乐主持合并工作并担任首任院长。
那是1998年,杨乐59岁。
李文林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杨乐是院士,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如果他不担任领导职务,完全可以进入基地,默默地做自己的研究。”
但杨乐还是决定第一个去尝试。他深知其中的难度,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得出来,还有谁能做到?四所院校中,王源、陆启铿、丁霞琪三人都已经70岁高龄,马志明和郭磊还很年轻。
“我也感觉自己的一些抱负没有实现,我当了两届主任,但因为经费的限制,一直没能有所作为,这是一个机会。”杨乐说。
经筹委会讨论决定,进入创新基地人员的待遇大幅提高,目前从事常规研究的工资在5000元左右;未进基地人员的工资也由原来的1000元提高到3000元,且可以照常进行科研工作,不存在“裁员”的情况。
首批进入基地的人员名单公布后,必然引发不少议论,然而却有人罔顾事实,将此事报道给媒体,传到国外数学界,甚至对杨乐进行人身攻击……
这些人或许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事实:为了吸引优秀年轻人,改革给一线最优秀的年轻学术带头人提供了高达1万元的月薪,而过去,杨乐、王元等数学所人员的最高工资也不过6000元。
办公室里不断有媒体打来电话,但杨乐没有回应。乔建勇私下抱怨:“我真不该接这个‘烫手山芋’。”他的导师杨乐摆摆手,淡定地说:“总得有人干。改革谁都受益,但有人先,有人后。”
事实上,杨乐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只有在和老朋友、同事王元在一起时,他才会抱怨,“如果不是肩负这样的责任,我宁愿拿着以前的工资,到基地外工作,避免被卷入谣言和是非的漩涡。”王元安慰杨乐:“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杨乐根本就没心思去担心那些流言蜚语,他甚至还在为学院大楼的装修、购置电梯的事情发愁。
刘卓君是数学学院首任副院长之一,分管基建。有一次,杨乐提到他要购买的电梯是中日合资的,在北京通州有工厂,他便拿着1985年日本皇太子和公主会见世界青年峰会代表并与杨乐握手的照片去了。
靠着这张“敲门砖”,杨乐获得了购置电梯的优惠价格。
辞职
2002年底任期结束,杨乐辞去院长职务。
杨乐在学术上也并不“固执”,70岁之后,他毅然退出了具体的科研工作。这一决定与数学的特性有关,也源自他年轻时的一些感悟。
残酷的现实是,与其他科学研究领域不同,数学是年轻人的游戏。
年轻时,杨乐和张广厚看到自己敬佩的老人80多岁了还在发表论文,虽然敬佩他的精神,但明显觉得他的论文缺乏新意,与年轻时的水平相差甚远。于是两人一致同意,“60岁以后就别勉强自己发表论文了。”
杨乐的妻子黄切媛在刚满60岁时,主动到中科院软件研究所办理了退休手续。
黄切元出生于书香世家,祖父是中国近代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黄炎培,父亲是一生忧国忧民的水利工程师黄万里。她和杨乐是北京大学数学力学系的同班同学。
退休后,时间充裕的黄切元决定研究“如何成为大学者”。她的方法是,选出在专业领域做出过突出贡献、在人文领域有重大成就的大师,为他们撰写传记。2012年,黄切元去世前,她为胡先琼、孟昭英、陈省身、黄万里、彭焕武、王元、丘成桐等撰写了传记,并结集成书,名为《大学者》。
杨乐深情地撰写了序跋,称“《大学士》是对且元最好的纪念”。
随着杨乐逐渐退出工作和学术圈,他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他经常去办公室,参加数学研讨会,就像他的导师一样,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引导年轻人向前冲刺。
田野如今是继陈景润之后,国内数论领域最杰出的学者之一。他回国加入晨兴数学中心,就是因为杨乐的召唤。因此,每当研究出现停滞,或者思维出现波动,田野就会拿起电话,给杨先生打电话。
“几乎无一例外,他都会叫你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田野说,“不管什么话题,杨先生总会归结为两点:大胆探索,不怕失败;着力解决大问题。这两点也是我回国后杨先生第一次找我谈话时提到的。杨先生有种魔力,谈话后我所有的担心和不安都消失了。”
说到这里,数学家打了两个可爱的比喻,“晨兴数学中心是我的‘数学天堂’,而杨先生是数学天堂里的‘稳定力量’。”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杨先生一直有这种清醒的头脑,未来要由年轻人来书写。”李文林感叹。
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知道杨乐这个名字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疫情之前,杨乐的那句话“我们翻过了这一页”,一直刻在李文林的脑海里。
长期从事数学史研究的李文林深知“这一页”的重要性。
“我们这一代人是新中国独立培养起来的,虽然遗憾地浪费了青春岁月,但机遇来了之后,我们真的奋起直追了。从上世纪70年代到今天,这半个世纪里,我们从学术荒漠走向了数学强国,无愧于时代!而这期间,杨先生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李文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