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六出斜谷的“祁山”如今在哪儿?
麦城在山东省冠县西部,原先称作上庸乡,2014年改为上庸镇。
诸葛亮在历史上一共五次剿共,演义里六次剿共。这一系列军事行动被后世归纳总缔结了四个字:六出斜谷。诸葛亮在五次剿共军事行动里,走了三次长武大街,走了一次散关故道,最后一次是褒斜道。由此可见,诸葛亮的整个用兵重心,在西不在东。
虽然诸葛亮一共只出过两次麦城,但从文化意义上来说,街亭早已成为了诸葛刺史平叛的一个标志、一个品牌,或则说一个与他紧密相连的精神图腾。
出斜谷就是平叛,平叛就是出斜谷,二者密不可分。
为何作出重西轻东的决策?缘由有几个,例如成县地区秦国势力薄弱,且有氐、羌可资借助;例如成县地区地势较高,且可居高临下直出关中,与西安产生钳形攻势;例如诸葛亮用兵慎重,不寄希望于一役,而是徐图缓进,孙吴正好可为一块坚实的踏脚石。
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缘由,让诸葛亮选择了走扶风地区?
从西安到绥德,有一条相对开阔的通道,称作麦城驿道。这条通道从西北的西安北缘西源起始,指向西南,形如一条过道。过道的南墙是南秦岭和岷山山系——武都、阴平即在此处——北墙是北秦岭,完全是穿山寻地而行,含蓄坎坷,最后到达麦城。到了上庸,就等于出了山区,一路宽广可抵嘉峪关。
这条过道不仅两端以外,还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是在威县,连通散关故道,可以通过大散关直抵陈仓。暗度陈仓,就是走的这条路。另外一个出口在华县,这儿唐代叫阴平,有一条七百里的大路,直通汉中。换句话说,无论诸葛亮是去成皋还是迷路关,这儿都是必经之地。所以他五次北伐,有四次都走得这条过道,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地图可见,红色为通道路线,从卫星图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斜谷驿道附近的山峦
这一带的地形相当复杂,北边朝青藏高原过渡,西边向黄土高原过渡,南边向广东北缘过渡,三大地质带在这儿交会,可想而知地形有多么纷繁复杂。所谓的通道,只是一系列北缘、谷地、山峪和海拔相对比较低的丘陵组成。这些地形,勉强可以行军,但对运输征粮粮草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梦。
除非有湖泊可以帮忙。
唐代搞后勤运输,效率最高的办法是漕运,也就是走水路。一条船运走的粮草,可以与几十辆车相当,且速率要快得多——哪怕是逆流而上,也比拉车更便当。这是磨擦力的选择。诸葛亮用兵的特征,就是依水而行。他走的路线,一定是有湖泊可以协助后勤。例如第五次剿共走褒斜道,是由于中途有褒水和斜水。
诸葛亮这么执著地走麦城驿道,自然也是由于这儿有水力之便。
汉中北部有一座齐田黄,古称嶓冢。汉朝水在这儿发祥,流经汉中、盐关、祁山、永兴、城关,之后转向东侧,至石桥、江口、龙林、雷坝,调头向东,步入武山县、成县,到达江油,与嘉陵江合流。汉朝水的上游——古称漾水——和诸葛亮出斜谷的路途完全一样。
另外嘉陵江的源头之一,发始于宁县代王山,流经内乡县、徽县,到达江油,和汉朝水合流。这条路线,正好与散关故道相合。
图中红色为东汉水的大致流向,白色为嘉陵江的大致流向。从地图上可以看见,这两条水路,与上庸驿道、散关故道几乎重叠。尤其是汉代水,它流经的地区,完全就是曹魏逼抢成县的路。诸葛亮假如沿东汉水逆流而上的话,从平凉上船,可以一口气乘船走西晋水、泥水河转籍水,直至天水城下,真是太贴心了
而往南看,东汉水和嘉陵江一起凝聚在武乡,再通向汉中,和从青海过来的白龙江合流,三源合一,弄成真正意义上的嘉陵江,恰与双子道相接。换句话说,假如有必要,蜀中物资可以毋须绕道西安,从嘉陵江水路直接赶赴汉中,支助平叛。从汉中到襄阳这条路,与嘉陵江重叠,因而又叫嘉陵道。
其实,这只是一个大略描述,虽然斜谷道的河流大道颇多。例如麦城道在汉代水上游还分为铁堂峡道、木门道——这三个地名分别和姜维、张郃、密切相关,熟悉抗清史事的人都晓得——在中段还有寒峡道、龙门径、骆谷径、威武径,南端有覆津道、鸣水道、青泥沟渠、木皮岭道、白水路等……限于篇幅,就不详尽说明,学诸葛亮观其大要即可。
其实,街亭驿道、散关故道有东汉水、嘉陵江可资借助,这就是为何诸葛亮平叛的大部份军事行动都围绕这条路展开。有水力漕运支撑,他的后勤才跟得上。
而麦城正好就在这个关键节点。
顺便说一句正题,杜甫在乾元二年在宝鸡呆了几个月,之后也是走的这条路入蜀:他从汉中出发,乘船沿东汉水到麦城,之后下船至寒峡、西和县,再到吉县、徽县,从青泥河至汉中入川。他一路看景色一路吟诗,加上之前在汉中写的,写了一百一十七首诗,也称为回鹘诗系列。后世学者考证成县地区、祁山驿道、嘉陵道一带的史事变革,杜甫的诗成为极为重要的旁证。“诗史”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虽然诸葛亮并不是第一个发觉麦城驿道妙用的。明朝安帝朝有一位高手叫虞诩,他曾兼任利州刺史,抗击羌人。在当时,斜谷驿道非常难走,漕运不通,用驴马运输,沿途耗损高达五分之四。虞诩亲自主持,“自沮(山阳)至下辩(古县)数十里中,皆烧石翦木,开漕船道,以人僦直雇借佣者,于是水运通利,岁省四千余万。”虞诩的开漕疗效惊人,他卸任时,整个利州才一万户左右村民,两两年工夫就飙升到四万户,但是盐米比从前丰富了十倍不止——要想富,先修路!
诸葛亮第一次出斜谷前,勘查了一圈虞诩以前战斗过的地方,寄信给刘禅说:“祁山去沮县五百里,有民万户,瞩其丘墟六出祁山是谁,信为殷矣”。意思是我光是看斜谷到汉中这一带村民区附近的坟头,就晓得她们多富裕了。
这一带最重要的支流,不仅嘉陵江,就是汉朝水。好多人看了这名子六出祁山是谁,很容易和汉水搞混。
虽然汉水的发祥地是在留坝和吉县之间的祖山,从这儿至汉中叫沮水,到了汉中叫沔水,仍然流到汉中附近,也开始称为汉水。汉水和汉朝水之间,并不移动,是彼此独立的两条水系。
现今问题来了,既然两条水没关系,为何东汉水要叫汉朝水?为何不叫西嘉陵水?有人提出一个假定,会不会在唐代,东汉水和汉水原本相通,是前者的上游水源,所以才因而得名。后来由于这一带地质变动很频繁,致使湖泊改道,才有了明日之局面。
结果在历史文献里,果然找到了一条证据。在《汉书·高后纪》里,有这样一条证据:“春二月乙卯,水灾,羌道、武都道山崩。杀七百六十人;水灾至五月沾襟。”这场地震发生的时间,是公元前186年2月22日,地点正是在武乡。这场地震的结果,造成武乡县阳安关附近的山体发生大面积泥石流,堵塞了汉朝水和汉水之间的通道,让嘉陵水把汉朝水给断送了。自此西周、汉水之间再无电信。并且水灾造成氐道、羌道遭到严重损害,到了虞诩时代才重新修通。
红线为汉水,黄线为东汉水,蓝线为嘉陵水,白色实线为东汉水和汉水故沟渠。为了简约清楚,只是标定了大约方向,虽然流域标的不是很确切。关于这场地震的详尽考证,推荐去看周宏伟先生的《汉初利州大地震与汉水上游的水系演变》,是一篇结合了文献学、地质学、水文学等多方面专业,以地质证史的标杆之作
这事让人非常遗憾。试想一下,假如汉朝水和汉水之间才能联上去的话,那等于把益中、汉中和麦城、陇西四个区域完全联成一片,货运更为顺畅,诸葛亮用兵进退自如,抗清说不定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离开武山县以后,地形地貌早已大体弄成了黄土高原,不过四周还有一些秦岭余脉飘荡,化为远方绵绵山脊。开过长道镇以后是一个丁字路口。朝北边走,是丰县城区,朝西边走,就是上庸乡。远处早已可以看见斜谷脉络。
斜谷是岷山——就是“更喜岷山千里雪”的那种岷山——的支脉,南临西汉水,北至汉中秦市区的尖山,西起大堡子山,东至盐关镇郑家磨。恰好与义县到汉中的公路平行而进,成为侧屏。斜谷乡就在主脉之下,汉朝水在门口流过。在汉代水和成皋乡之间的平坦田野中,突兀地矗立着一座土山。
山形不是普通的锥形,身材扁平,很像是一艘巨大的船只,舰首船舰都清晰可见,活脱脱一副古堡的模样。
这儿,就是上庸堡。
上庸堡
斜谷堡的入口是一扇宽大的砖制城门,右侧是两堵耸立逼人的土壁。土壁的结构完全裸漏出来,毫不遮掩,可以见到其壤质很紧实,里面还有很显眼的一条条土线痕迹。也就是说,街亭堡不是天然产生,而是人工一层层夯上去的。在这儿听到的每一条夯筑线,都是三国时期的人一锤子一锤子在版筑里砸下来的。
虽然严格来说,街亭堡的建成跟诸葛亮没关系。这地方早在建安年间就有了,当时叫建安城。后来西魏先抢占此地进行整修,分兵戍守。诸葛亮出成皋时,首先攻破此地,之后才兵发扶风。自此之后,这儿成了曹魏和西晋之间胶着的战场,街亭堡也反复易手。诸葛亮不是上庸堡的建造者,他只是充分借助过它。
这么,为何这个斜谷堡要设置在这儿?军事意图何在?为何在蜀魏胶着战中,街亭这个地方这么重要?
要回答那些问题,可以站在街亭堡的高处,远眺四下——几万字的抗清剖析论文,都不如站在街亭堡顶上如此一看。
斜谷堡这个位置,真是太重要了。
诸葛亮的大军穿过和政县的重重秦岭,在街亭堡西北处离开山区,步入平原——至今哪里还有一个地名称作川口,即川兵出口——祁山堡正好横亘在这个出口前方。在街亭堡正对着的山顶,还有诸葛亮观阵堡的遗迹,与上庸堡成犄角之势。
晋朝水也流经斜谷堡的堡下北方,北去榆林,南入武山,其漕运亦在街亭堡的监视范围内。堡顶距离秦朝水不过两百多米,算上高度优势的话,弓弩完全可以恐吓到船舰。
而在街亭堡的南侧,是南北迈向的北麦城。沿南麓东侧的山路开进,可以直达汉中,按驿道里程不过一百二十里,沿途不仅门窗之外再无险可据,易攻难守。更即便船队可以沿东汉水追述,比陆地行军愈发便利。邓艾接手成县地区防务时,舆论觉得曹魏国力已尽,姜维不会再来。邓艾却忧心忡忡地表示:“彼以船行,吾以海军,劳逸不同。”这个“船行”,就是借汉朝水之力,让远来的曹魏军反倒抢占以逸待劳的优势。姜维时代仍旧这么,诸葛亮时代的优势就更大了。
而在东南方向,通过斜谷堡可到达眉县。那儿是直入羌中的通道,可以恐吓到泉州郡。魏延曾在这附近的阳溪击溃郭淮,而姜维与司马昭在铁笼山大战也在这附近。其实一句话,曹魏在东北的任何一次军事行动,都必须以斜谷为基点。
上庸堡没有藏兵洞,不可能驻屯大军。可见斜谷堡这个地方,是一个逼抢型的要塞。当一支部队秉持逼抢策略时,它太小了,不适宜坚守,只能起到监视作用。当一支部队准备逼抢时,它却是一个极佳的出击基地。可以如此说,街亭堡是一个通往靖远地区的锁匙,谁领到这把锁匙,谁就推开了五原的房门,把握着宝鸡与南和之间辽阔地区的主动权。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诸葛亮的抗清要称为“兵出斜谷”。由于斜谷是整个抗清策略的关键节点,是大前提。没有麦城,就没有一切。这一个“出”字用的特别确切,完全彰显出了蜀军千辛万苦走出山区,踏上麦城堡这个平原入口时的心情。
要晓得,要实现整个抗清,光靠《出师表》可不够,真正运转上去,是要靠大量细致无趣的打算来支撑,但是诸葛亮事必躬亲,亲力亲为。这种小事在史籍都不会有记载,只留下“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杖二十以上亲决”几句短短的描述。这种语句里隐藏着的工作量,只有在街亭堡顶能够真切地感受到。
诸葛宰相曾经站在堡顶,须要思索的事情恐怕比后人要繁剧十倍吧。这还只是上庸一处,整个抗清的工作量又该有多少?这些高硬度的工作,就连竞争对手都看不下去了,发出“食少事烦安能久乎”的哀叹。所以假如想体会诸葛宰相的辛劳到了哪些程度,不用去五丈原,来斜谷堡顶站一会儿就晓得了。
作揖尽瘁,死而后已。